【凯源】 旅行骨头 /1-4
【旅行骨头】
那年我就是去了一趟穷旅行。
那是我梦里幻想过的地方，有马戏团手风琴，有装载民谣的小船木屋，有果仁硬面包，有你王俊凯。
一回头，我就富尽整个世界了。
【某年夏天 自王源旅游日记】
One.
“Artigmiddag.”
哥本哈根的中午十二点。叮——出炉圆形曲奇的牛油香味浓厚。
太阳握权的时候，热闹的镇上，吹过的全是燥热的风尘。白皮肤黑皮肤，蓝眼睛黑眼睛，全被同一锅蒸气所笼罩。
这里是一个露天市场，主贩卖各种装饰画工艺品玩意，五颜六色。摆档的人以亚洲人居多，太阳跑到最高处时，一个长相回头率挺高的年轻亚洲少年右手在背后扛了一幅挺大的油画穿过这条工艺街，看起来却潇洒利落。
“帮我寄卖一下。”这是一把风尘里的嗓音，旋风一般卷起路旁黑猫的神经。
他把画谨慎地放下，将画框胶片上的纸膜拆开，拿了块干布在上面擦着，仿佛容不得一粒灰尘。
那幅画，在一般人眼前，只是一幅带点抽象感，普通不过的老人人像。
“这能卖多少，听哥说的，凭你这模样，去干点赚到钱的。”对面矮一点的亚洲贩子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两人看着是熟人，贩子一脸哥提点你的模样。
年轻人没搭理他，把画打点好转身就要走，贩子见状索性走上前搭上他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那话，反正就是要强调一番自己的好意。
“喂喂王俊凯，哥说认真的。”
王俊凯把贩子的手甩开，一脸不愿妥协地妥协着。他回头盯了眼那幅人像画，脸无表情地道，“这是最后一幅。”
那贩子听了王俊凯这是接受他的提议的意思，像中乐透似得做了几个暗爽的手势，王俊凯早走了，贩子便向着他的背影大喊。
“好家伙终于开窍了！明天晚上酒吧见啊！”
Two.
哥本哈根的下午两点。黑土司的烧焦味散发出杏仁香味。
也许是近海的缘故，这里的风闻起来都带股咸劲。王源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异国风味吧。
作为一个不羁放纵爱自由的学生，王源认为人到高中总也该有那么一次。尽管英语只会那几句忽悠人的话，他还是坚持在咖啡店冲了几个月晚上的咖啡，凑钱来了个欧洲城市。一开始连个地方都没定好，只是觉得丹麦挺顺眼的，拖着个天蓝色行李箱，鬼使神差，就来了。
对于现在站的土地的认识，其实他只吃过蓝罐曲奇。而神秘历程的第一站，王源就来到了老镇子上的工艺街。
喇叭和口风琴声间王源来到一个摊子前，那里摆着一副突出的画作，是贩子刚把它安顿好的。
明明王源对画作这种东西兴趣并不大，可是那幅人像画，王源越看就越觉得，太神似一个人，一个自己还未见过的人——王源曾幻想过老去的自己，就是这个样子。画的画师是谁呢，真想会一会他，难不成还会预知未来？
“这画卖吗？”那幅画像有魔力一样，王源就这样开口问了，连个思量空隙都没有。
贩子本想吐个差不多的价钱，岂料王源的表情意外的雀跃，眼睛亮得很，接着说：“要多少？多少我都给。”
那贩子听了后，先是一愣，而后挑了挑眉，奸诈地笑了笑，吐出一个天价。
“成交。”王源眨了眨眼，爽快地给了钱。
贩子接了钱笑得狐狸似的，格外热心地给画的四边儿绑了几根绳子，让王源抬着走。
那贩子回头就欣欣然地拨了通电话。
“喂，小凯，过来收钱，这次你可要谢谢哥了。”贩子边数着钱，一脸嘚瑟，电话那头静了会儿，大概是反应不过来有点蒙了，贩子便接着说，“你那破画卖了两千克朗！想不到还有这种傻子，看样子还是个中国人呐。”
“对啦，小凯啊。”贩子换了个姿势，随意出口问，“你看现在画都被买走了，你要找的人应该也不会出现了，你就没想过回重庆去吗？”
电话那头很吵杂，贩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答这句话，在能听清时他只听见在他挂线前交代了一句。
“我五分钟后过来。”
Three.
“为您复述一遍，以七天为一个单位，共寄存两个单位数。”
“收费共两百克朗，请在这里签名确认。”
这里是最近工艺街的寄存仓。这么大的画，王源扛出了街肩膀就开始酸了，别说还要拖个行李箱，还是拿去寄存仓先放着，要走再来取，反正呆不久的。
王源往钱包里掏了几张散钱纸币，再从口袋背包里死凑硬凑才拿出了个两百块。
刚才一时兴起，可没留意到钱流走得那么快啊。本来自己就是个穷学生，带的钱也不多，这居然来的才第一天就快要花光了。
“祝你旅途愉快。”柜台女孩提了一个职业微笑，把发票双手递给王源。王源接过发票，看着带着塑胶手套的工作人员把自己买的画小心翼翼地搬进了仓库里，忽然感觉浑身轻轻空空的，尴尬地干笑几声。
步出这座哥特式建筑，王源一抬头，已是一片橙一片灰。他的影子变短了又淡了。
“哈啊——”今晚要睡哪里呢。王源拉着行李箱，箱底的轮子滚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咯咯地响。
都怪旅费全花光了，连租个舒服点的旅馆房间的钱都没有了。
王源站在原本想要租住的旅馆前徘徊了一会儿，本来打算跟旅馆主人协个商，以干活来代替房租，结果瞥了眼那老板娘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想起以前看过的黑暗童话，里面的孤儿就是天真地去找旅馆老板给个钱，结果成了人家一辈子的奴隶。
“啧啧，还是不要了。”王源心里打了个颤。
“小兄弟，怎么这么晚还拖个行李箱。”王源吓了一跳，一转身，看是一个亚洲老人，说着流利的普通话，“没地方住？”
“啊哈哈，是啊。”王源尴尬地笑。
“老夫给你指条路吧。”那老人同胞摸着胡子说。
“往这里过了桥，再走几个里，有一条街，叫空房街，那里有很多空房子，大多因为以前出过意外或是风水不好，这里的人迷信，那里的房子便全空了出来。你要是不嫌，就去那里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霸一间住。”
“这行得通吗？”王源眯着眼看他一眼。
“反正又不是什么扰乱跌序损害法理的事，政府不管的，你看总比露宿好吧。”
王源沉思了一分钟，抬头看天，快天黑了，得赶紧过去了。
“诶你还没给我个指路费呢！”
老人在身后大喊着，然而王源拖着行李，火火热热地已经过了桥了。
空房街啊，怪神秘的。
Four.
空房街。空房街。
王源跟着老人的话走完了几个里，天已经黑了，眼前的路在街灯微弱的光下显得挺潮湿的，是铺了很久的柏油路，现在已经没什么车进来了。
他停在了一棵树前，那有一牌子，上面诡异画风画着一间屋子。
到了。
这里的确整条街都是房子，虽然有点陈旧但也算能住的，漆黑的道上偶尔有几个乞丐躺着，王源拉着行李箱加快了步伐，直到走到了中段处比较光亮的地方，那里看起来的气氛也比较正常。王源开心地走向前面那几个人，意外地发现居然又是几个亚洲人。估计都是落难失意逃来国外的人，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那是一个戴帽子的老头，一旁还有一个年轻人坐在梯级上，埋头数着一叠钞票。
“请问，这里还有空房子吗？”王源问老头子。
“你挺大的胆子，看你穿得挺潮的，来旅游的吧，也来占这种房子？”老头子上下打量王源，颇为诧异地问。
王源舔了舔唇，苦笑了一下，“我旅费花光了。”
“啧啧啧年轻人。”老头子摇了摇头，把手里那罐啤酒大口灌进口里。
王源见状不妙，便赶紧解释道，“我只是买了一幅画，太大了，得寄存到库店里去，想不到寄存费挺贵的。”
“画？这两条街最多骗子，你不是专家很容易买到假的！”老头突然激动起来，不知是刚巧还是怎麼了，他是边回头盯著那个数著钞票的年轻人边说的。
“没，我买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名画，只不过看着很有感觉，好像非买不得。”说到最后王源笑得有些尴尬。那表情像是在说对什么一见钟情一样。
“买多少钱啦？”
“两千克朗。”
那老伯惊讶得张着嘴，一旁坐在楼梯上的年轻人也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王源。
他手上的一百元钞票，刚好数到第二十张。
[TBC]
